跟你说新年快乐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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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南城 叁

    心理学背景|精神医生设定
   
    林在范自知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却更多时候是在气氛尴尬以后才了然过来,倘若没有朴珍荣这些年来一直圆场提点,他多半是在这种的场面里干笑着或是一脸冷漠,俨然放弃挣扎的样子,可对面是比他还冷漠,甚至带着些要把他千刀万剐意味的大哥,大哥后面还有一堆热热闹闹看着戏的人,以及站在那群人中间不知做何感想的王嘉尔,林在范回过头去看着朴珍荣一脸不知所措,朴珍荣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可委屈的,也只能认命得又一次接过这烂摊子,走过去和王嘉尔打了个招呼,其实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了。
   
    “嘉尔,还记得我吗,我给你带过课的。”朴珍荣推了推眼睛,微笑着说着。
   
    王嘉尔还沉浸在那个气氛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征愣着回了个,“恩?”
   
    朴珍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那个在你迟到以后把你的早餐扔出去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师啊,不记得了吗?四个小笼包,一个芝士面包,还有一杯牛奶。”
   
    “我记得我记得,也扔了我的,但是在危机关头我英勇地把早餐塞进了嘴里,老师你记得我吗?”bambam在认亲的时候向来活跃可亲。
   
    朴珍荣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拍了拍段宜恩,“我教学生涯里最宏伟的两个坎都被你收了,一路平安。”
   
   
    林在范觉得,朴珍荣让气氛走向了一个更为复杂的境地了,远远不只是尴尬了,顺手揽过来朴珍荣环顾了下四周僵硬的人群,也是,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总之,一起吃晚饭吧,难得团聚。”朴珍荣转过身来,靠着林在范,“不给我面子也要把握住搜刮老板的机会嘛。”
   
    “盛情难却,老板娘。”段宜恩紧了紧衣领出了休息室,朴珍荣知道他心气不顺也就不和他逞一时口舌之快。
   
    王嘉尔看着段宜恩这个样子觉得少年时期要么不言不语,要么一鸣惊人的男孩又回来了,自己语塞的时候,多是段宜恩在一旁扳回一局,林在范和段宜恩多年好友,当时自己执迷不悟的时候也曾把林在范当过救命稻草,可他只一句“小嘉尔”却是再无多话,怎么时过境迁那个榆木头都爱情事业双丰收了,反观自己还是别反观了,只能是经过朴珍荣身边回了一句,“却之不恭,嫂夫人。”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朴珍荣在bambam凑过来之前摆了摆手,头疼。
   
    “林太,记得订泰餐!”
   
    “你当时做什么非得投资这家医院?!”
   
    “这不是想也离你近一些,那,订泰餐吗?”
   
    “川菜!”
   
   
    林在范开车带着朴珍荣先走了,bambam去学校等着荣宰一起,剩下段宜恩和王嘉尔在车库面面相觑,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朴珍荣说要去吃川菜,真的吗?”王嘉尔歪着头有些难过的表情。
   
    “我给换到了一家西餐厅,会和你口味的。”
   
    王嘉尔看着车内的陈设,想着若是那天晚上他上了段宜恩的车,没有遇见小樱桃,那他们会说些什么呢,会像现在一样相顾无言吗,还是说会言笑晏晏,甚至平和着说起那几年,王嘉尔望着车窗外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天空,想起从前段宜恩说他要开上跑得很快的车,带着自己去兜风,要一个温润合适的天气,要去一片开阔容纳的天地,从微光到迟暮,从星辰到旭日。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带着我去啊?”
   
    “30岁,恩。”
   
    “为什么是30岁啊?那还要好久哇。”
   
    因为那时候大概我可以成为很厉害的大人,可以保护你,可以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那时候的你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大人了,我们厉害到可以一起走,不害怕是暴雨还是风浪,也敢在涨潮时拍拍照,也能在迷路时开玩笑,这样的30岁,不会很久的。
   
    “段宜恩,你30岁了吗?”
   
    段宜恩觉得车里的氛围更加凝固了,儿时候野心勃勃的幻想,我们都还记得,却是有车,有路,没有你。
   
    “还有一年。”段宜恩看着闪烁的黄灯,慢慢减下了车速。
   
    “我还有两年。”王嘉尔的声音带着了点笑意。
   
    “怎么?欺负我老?”段宜恩扭过去看了他一眼,虽不知这难得的话题能持续多久,总归是得来不容易。
   
    “不,怎么会,只是想,我们还有时间。”
   
    绿灯加上后车摁喇叭的声音,人行道两旁行色匆匆的面庞,不知疲惫的灯红酒绿,他们曾一起上学的路已经被扒过又修葺,全然没了依稀的模样,这世界变得渐渐相融,倘若不是家人好友在那里,我们会以为这些城市都一样。
   
   
   
    王嘉尔没想着段宜恩能回复他什么,这样的习惯背后是多少次的怅然若失,又有多少要放弃又舍不得的不争气,王嘉尔索性扭头看着段宜恩,他的纽扣开到第二个,袖子妥帖得挽着,不像是从前一件宽松的大衣,天气冷了就大衣加大衣。
   
    “你现在都不穿小裙子了吗?”
   
    段宜恩有些恼怒,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话会说些什么,自己还在硬撑着思索他那句“我们还有时间”背后到底是坦途还是南墙,不敢贸然前进又不甘心畏畏缩缩,可那个人呢,自己埋下了种子,却从不在春天里回来看看它,是烂死土中还是迎风生长,他仿佛从不关心,他多的是风景,你怎么敢自称特殊。
   
    “王嘉尔!”段宜恩咬牙切齿却是多不出一句重言重语,只能是恶狠狠地念着他的名字,如同那些年一样,不过是对方终于听得见了,这口气却是依旧郁结着无处排解,伤己不伤人,段宜恩猛得一踩刹车,解开安全带,一摔车门,自顾自进了餐厅。
   
    荣宰和bambam在车后站着,搞不清楚这么好的车做什么非要摔打摔打才能看出价值似的。“哥,你们怎么了?”bambam看着从车里出来的王嘉尔,“没什么,你旁边就是2楼那宿舍的吧?朴教授的学生?”bambam拍了拍荣宰,“对啊,医学生还读研,默默自虐,光荣而伟大的荣宰。”
   
    荣宰上去想着伸手,却看着王嘉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替我们照顾好嫂夫人。”荣宰不知道怎么回复,有些犹豫地收回了手,“恩,学长好。你休学的事我们都知道的,我觉得,你很厉害。”
   
    王嘉尔扭头朝他飞了个吻,转身进了餐厅。
   
    bambam揽着荣宰进了餐厅,“说好让你见见你这位偶像学长,就要帮我要到金有谦电话的。”
   
    荣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病人的电话有什么好要的,你们床位空很多啊?”
   
    朴珍荣站在门口,朝bambam招了招手,“怎么说话呢?金有谦先生正常得很,我们也是不能随意透露来访者的信息,你倒是可以周五过来吃点零食喝点茶,说不定当面碰巧问问呢?”荣宰把bambam的手扯了下来,“他都跟狗抢吃的了,他还没病。”
   
    “所以我就说像你这种带着私人情绪的做不了好的心理咨询师!你还想毕业吗?”
   
    王嘉尔觉得红酒不是十分入口,愁着怎么解决这一杯,实在饮不下去也就只是默默吃着自己那点意面,想着再来一份却不知怎么开口。“这边再来一份意面,多加芝士,谢谢。”段宜恩看着猛得抬起头来的王嘉尔,“你想什么?那是我要吃的,自己想吃自己要。”王嘉尔顺着桌子就攀过来了,“那我不可以吃你的吗?”段宜恩抿了抿红酒,“为什么吃我的?”王嘉尔蔫蔫得耷拉着头,“妈妈从小教育我们要分享的啊。”段宜恩拍了拍王嘉尔的头,熟捻得一如从前,“那就我分享你的红酒,你分享我的意面。”
   
    “然后我们就可以分享我们的一生。”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今晚不要说话。”朴珍荣咬着嘴唇看着对面眼神飘忽不定的林在范。
   
    bambam扭头看着林在范,“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记得教授教我们的时候还是单身啊。”
   
    荣宰吃完最后一口,喝了口水,像个中年老大爷一样拍了拍肚子,“我们教授和林总从小就认识,却是一年前才在一起的。我还记得是因为我们教授喝醉了,做了一首诗,然后林总就抱住教授了,我觉得是那时候才在一起的。所以这件事告诉我们平时不仅要多读书,还要学会表达出来。”
   
    “什么诗?”
   
    “荣宰?你的毕业论文不想过了?”
   
    林在范笑着看着对面揪住荣宰耳朵的朴珍荣,“一首很烂的三行诗,烂醉如泥下的水平能如何,但是是我听过最好的诗。”
   
    王嘉尔接过林在范递来的耳机,是一段录音,很是嘈杂的环境里能听出朴珍荣的声音,“林!林在范,在!在听吗?范!反正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林在范看着一言不发的王嘉尔,“哪有如我们一般的伴侣是一路好走过来的呢,我们不是,你们也不是,但我们走过来了,你们也会的。”
   
    王嘉尔看着对面拿着自己的酒杯慢慢品着的段宜恩,笑着,你林在范安慰人的能力也是烂得一如往常,烂得我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