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新年快乐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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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南城|十六

王嘉尔手心紧紧的,他看着对面征愣的段宜恩,自己心里何尝不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凭着意味不明的号角就出征,到了目的地才缓过神来羞赧,王嘉尔知道这次若是坚持不下去,两个人就会在这种朦胧不清的氛围里彼此消亡,撑下去,王嘉尔,撑下去。

“我想亲你。”段宜恩低着头笑了,耳根透着粉,萧瑟里唯一的锦色。

王嘉尔往后退了半步,后知后觉地观察起了周遭的环境,鸣金收兵,王嘉尔回过头去计算了一下逃跑路径,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段宜恩已经凑过来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作为实践派翘楚的段宜恩,把话里那些弯弯绕绕都通通留在了手劲儿上了,小王有点绝望。

段宜恩第一次这么凑近得看着怀里的人,放大又重合再扩散,染得秋日浓烈,心跳成鼓。
“把所有质询的目光都想成祝福吧。”
王嘉尔疑问得看了段宜恩一眼,眼睛闪着着不确定的光。
段宜恩闭了眼睛凑近了点,无数次辗转反侧里的安慰和纠结往复间的期冀,就在这里,只在这里。
王嘉尔拽着衣服的手松了松,周围没有生气的质问,没有鄙夷的目光,没有夸张的惊呼,只有他。
段宜恩试着怀里的人身子松弛下来,笑着亲了上去,是啊,人的嘴唇和心不都一样吗,女生的,男生的,老成的,幼稚的,这世间那么多的人相爱时想要亲吻对方的心不是一样的吗,正如此时的我啊,所以啊拜托了,不要打破,不要唤醒。

王嘉尔把手移了上去,紧紧抱住了段宜恩,没有缝隙,没有风,没有时间的沟壑,仿若我们从未分离,且彼此深爱。

我想亲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

等到王嘉尔听到周围的掌声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一偏头就看到宋竹淮和bambam笑着拍手,一把推开段宜恩,周身的气温都在升腾。
“恭喜啊,市区主干道,人口密集区,下班高峰期,两位大医生,很会给民生版送头条啊。”宋竹淮揽着bambam笑得不可抑制。
bambam在和电话那头的有谦实时播报着,王嘉尔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对面会有多少分贝的爆炸。

段宜恩偏斜着头看着原地跺脚转圈的王嘉尔,真的太好了,真的很感恩了,不知该感谢谁,那就都感谢吧,感谢这世界的一切,感谢所有细枝末节的柔软也感谢剑柄横指的冷漠。我有了你,才学会了宽容释怀,我有了你,才明白了难能可贵。

朴珍荣拉着金有谦从对面跑了过来,bambam在路边站着朝他们招手,“慢点,有谦啊,小心车!”
“那我呢?那我呢?”朴珍荣拽着金有谦的领子拖了半道,“放开我!朴矮子!”短短的路让他们俩走了个曲折离奇出来。

“他们来干什么啊?”王嘉尔皱着眉看着。
段宜恩抱着胸点了点头,“看来咱们得多亲几次,瞧这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也离我远点。”

九山医院的牌子在余晖里映着甚是斑驳,段宜恩靠着王嘉尔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才想起来九山已经存在很久了吧,在他们这群喧闹的人出生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高中时段宜恩是住宿在学校里的,偶尔回家一次总会很珍惜,一桌好菜是当时段宜恩最大的渴求了,妈妈的手艺称不上精致,但是滚烫的炉火和抱着椅子啃的弟弟,应该就是幸福了。

为了多吃一次晚饭,段宜恩偶尔会周一起个大早骑着车子去学校,王嘉尔被周围的声响震起来就发现定着鸡窝头的校草一脸疲累,“又?”段宜恩转过头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笑,“都和你说了,冬天骑车容易灌风的,你以后直接周日来我家住,晚饭也给你加排骨汤。”

王嘉尔有一段时间很讨厌自己说什么坏事儿什么就中的这张嘴,课间跑操时段宜恩就有些异样了,他下意识想找王嘉尔,环顾了一圈没找到人,估摸了一下王嘉尔是逃了跑操去打球了,捂着胃撑着到了球场,喊了句“嘉嘉”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等到清醒一些的时候就看到王嘉尔拉着医生的手,看他那个恳切的样子,段宜恩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了。
“医生,我朋友需要手术吗?”
“恩,那个……”
“是不是需要家属签字?!我,我也算家属的啊,医生您救救他啊”段宜恩看着王嘉尔趴在地上把书包都扯开,东西散落了一地,来来往往的人把王嘉尔珍爱的篮球形状的橡皮踢来踢去,段宜恩觉得这下不是胃疼了简直是心疼。
“您看,这是他给我写的作业,这是我从他家拿的CD,这,我身上这件球衣也是他的,您看看啊我穿着都撒风,不合身的。还有这个作业本签字儿也是他给我签的我爸的名儿,还有,还有,医生还有,我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他的家属啊?”
“孩子,浅表性胃炎,不用开刀,打个针回去好好养着,注意饮食就行了。地上脏,快起来。”

“嘉嘉?”
“你醒了?怎么样,哪里疼?!”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CD……”

当时的九山还只有一栋楼,没有电梯,没有明亮的落地窗,但有阳光的温度和生命的力量。
当时的我们握着手,现在的我们并着肩。

朴珍荣接到了林在范的电话,说让他换个衣服来家里一趟,朴珍荣有点怀疑怎么回自己家还要换衣服,但林在范说的话他向来不会抵抗什么,乖乖去了商场,等到开车回来的时候朴珍荣忍不住自己有点太顺着他了,怎么就把内衣都给换了呢……

朴珍荣租的这个房子年岁有些久了,虽然没有电梯车库不过小区安保不错,关键是绿化率很让朴珍荣满意,一住就是十年。

小区都是老住户了,来来往往都会点头致意,朴珍荣在看到自己爸爸的车时吓了一跳,自从和家里摊牌以后就没见过父亲来这里走动了,朴珍荣拍了拍胸脯,好不容易镇定的心在看到林在范妈妈的车时重新焕发了活力,朴珍荣低头看了看衣服,“唉,早知道该买两套的,血溅当场也能有个换的。”

朴珍荣在上楼梯的时候一直在背各种心理学的专业知识,从导论背到变态心理学,没能找出一条让自己坦然面对的理论,迎头上吧,老房子隔音不好,出了事儿也能有个邻居送医院。

金有谦拉着bambam去逛了家具市场,来来回回怎么挑选都不太满意,“你要搬家啊?”bambam看着仰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金有谦,“你想,嘉尔哥以后总会搬去和段宜恩住吧,那你不就一个人住了?那不就是要我去住嘛?”
“我们宿舍有两张床了啊,你干嘛还买床?”
“嘉尔哥那个床我一躺下腿都能伸出来半截!”
“你会被他打死的……”

bambam买了金有谦爱喝的巧克力奶昔,金有谦抿了一口推给了bambam,“怎么,你不是喜欢喝这个吗?”金有谦刷着手机没抬头,“恩,最近换口味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长情?”
金有谦收了手机把身子探了过去,满满当当得压住了整个桌子,bambam被他挤到了墙角只能伸出手来顺着毛,沉沉的身子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怎么长的啊?”
金有谦趴在bambam怀里,瘦削的骨骼传递来压迫的刺痛感,“你又是怎么长的啊?”
早知道你照顾不好自己,那些年我就该把你养得壮壮的,然后再离开你的。


“有谦说要找你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崔荣宰侧过头看着画得认真的汪四,“什么时候都有。”
“你画画这么好,怎么不去接着学习呢?”
汪四抬起身看了看线条和阴影,“活着都难,还画什么画。”
“那你现在怎么又开始画了?”
汪四朝崔荣宰笑了笑,咖啡厅的空气里是微苦的气息,汪四小姐从来都听奶奶说喝咖啡是资本主义的生活作风,不过她倒也是真的不爱喝这么苦涩的东西,气味也不喜欢,可现在她看着在一边写歌的崔荣宰,耳机里是他新作的歌曲,没有歌词,每听一遍都有新的画面,汪四以为她那不值一提的童年能说的上满目疮痍,可这首歌让她想起来奶奶家午时洒满角落的光,小狗蹭着她脚踝时温润的触感,邻居家的阿姨晒好的地瓜干,爸爸偶尔不喝酒时也会把她举到肩膀上,那时她看到了更广袤的天地,此时她又回来了,而那里站着一个人。
“因为现在活着不难了。”

你出现在我的当下,却仿佛拯救了我的一生。

王嘉尔吃完晚饭拉着段宜恩出来消食,段宜恩看着撑得皱眉头的王嘉尔,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早知道这样子,你干嘛吃那么多?”
王嘉尔撇过头来瞪了段宜恩一眼,“难得我不用值夜班,我不庆祝一下我对得起自己吗?”
段宜恩也没了脾气,只能陪着他在宿舍周围的路上绕了好几圈,夜里渐渐凉了,等过了年就是王嘉尔的生日了,三十而成家立业,段宜恩往王嘉尔边上凑了凑,和我,成个家吧。

王嘉尔看着凑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的段宜恩,背着手像一个老大爷赏花似的,“你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背着手走路是要去花卉市场吗你?”

段宜恩笑了笑把手送了开,两个人距离得近,王嘉尔被松开的手蹭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了,如果要计算手松开落下来的速度和夹角的话,王嘉尔觉得他可能算一辈子也不能如此时机精确地握住这双手,我们不妨在上好的夜晚里来点超现实的隐喻,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段宜恩看着黑暗里牵着手,“前面有灯,亮堂一些,走吗?”
“走吧,一起走。”

“bambam你今天值班?过来急诊帮个忙吧。”
“干嘛啊?就使唤我是吧?!”
“刚送来一个呼吸衰竭的,我看着好像是以前你们精神科的。”
“谁?”
“是叫,小樱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