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新年快乐的M

微博同步更新@跟你说新年快乐的M/ 孔停的母亲/

 

南城南城 五

心理学背景,精神科医生设定|

“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看着你,我想,不,我还拥有对你的喜欢”

朴珍荣看着校园里拉着手,哪怕不发一言也能看得出他们享受着爱并无所顾忌的情侣,坦然而又从容地看着对方时的眼神,像是瀑布周围湿润的空气,你不需要走近,你只是远远地观赏,你就被浸透得无处可逃,爱是有所保留也是倾其所有。

“珍荣?不走吗?”林在范拉着身旁女生的手言笑晏晏,对面拽着书包带的男生扶了扶眼睛,抿着嘴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先走吧,我还不太饿,看我肚子,哈,还没消下去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减肥了?”林在范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爱是我对你倾其所有,你却以为我对你有所保留。

“怎么了,珍荣,我看你心情不太对。”朴珍荣看着手机里林在范的信息,连上无线云同步了一下新信息,回了一句,然后清空了收信箱。
“没事,怎么这么以为?”
“你啊,每次心情不好要掩饰自己,话总无故得多了起来”
清空,锁屏,这次真的不会回复你了,看着外面的天空,好像比刚才暗了一些,远处的边际在此时总染上些粉色,ohgod,那片云真像我们从前去动物园看过的小鹿,打开手机,解锁密码手抖输错了两次,“在范哥,我跟你说哎,我刚才在看云,然后……”

柏拉图说啊,人如果违反自己的理性,就不会快乐。这大概就是我爱你却不快乐的原因吧,爱得一把火烧得这漫天通红,却在听到你的脚步声时,倾盆大雨,看你惊吓的表情,说一句,“嘿,刚想浇水,水管坏了哈哈哈。”

何苦呢,也不甘之如饴,只是习惯了,纵容这种习惯了,你别劝我,别那么看着我,吹吹风很快就干了,不会感冒的。

有时朴珍荣看着在一旁安安静静看书的林在范,会觉得一阵心惊,仿佛下一秒他会有一个温柔的妻子,拿着一件小婴儿的衣服慢条斯理地叠着,像拉家常一样地问着自己,“珍荣啊,在范说孩子的名字要你起,你看的书比他多,你想到好听的了吗?”

这时候朴珍荣会喊一句林在范,看到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笑着,偶尔拍一下自己的头,力度里是温暖的海洋,人总可以自私一次吧,我愿意以后没有天伦之乐,愿意散尽家产,愿意尽心尽力教书育人,只求我和他得偿此生,共享彼此。

“你先睡,我值上半夜。”段宜恩低头写着病历,起身准备去各个病房转一圈,看着不停打瞌睡的王嘉尔猛地站了起来,头磕在柜子上眼泪打转。

本就精灵似的眼睛如今折射出的神色,比如从前,更甚以往。“我来吧,你先睡,你已经值了昨晚上了。”段宜恩推开门,“我来,上半夜出事的多,你养精蓄锐,帮我不急于一时。”

“你总不能安排一切,至少在你安排我的时候……”
“多少年了,王嘉尔,这些时间,我们分开的轨迹,又是谁安排的呢?让我知道是谁,我会揍他的,狠狠地,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王嘉尔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经历爱情的,又是在独自回家的路上如何宽慰自己的,那个人到底是迟到了还是走失了呢,我们总要在遇见的时候才能问问他,你去哪里了啊?可他们遇见了,却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不论外人怎么评说,他们像是透过一层玻璃看着对方,透明得,却厚重得,他不是那个走在路上都要跳跳脚勾树枝的男孩,他也不是那个一下课就跑进冷饮店的男孩了,他们穿上了合体的衬衣,他们一眼就望进对方的身体里,不讶异对方心里住着自己,却只是望着彼此,仿佛只是这么望着就花光全身的力气。

拥抱亲吻争吵和好,早晚要把对方的力量撕扯出来,来来回回争个平衡就到了迟暮的爱情,不属于他们,路真长真远啊,你再不来抱抱我,我就真的走不动了,可我怕你也像我这样想,永远等着对方来拥抱自己,终将空落落。

可总要有一个人走向彼此,不关乎谁爱的多,只是我更加舍不得,也知道并期待我起身的那一刻,你也能颤颤巍巍站起来,奔跑时来的拥抱也许硌得有些疼,真实的疼痛总是好过虚无的等待。

“一起吧,你想得永远比我多,和个女孩子似的,管什么浪不浪费累不累,总好过独自失眠。”王嘉尔揉了揉眼睛,喝了口咖啡,换上白衣,挤开站在门口的段宜恩,开门出去。段宜恩倚着门框,看着王嘉尔挺拔的背影,和护士交待事情时微微弯曲的身子,偏过身子来看着自己,眨着眼睛。自己总是为了从他那里看到从前的自己而躲避,却没庆幸过天底下也只有这一个人能让自己这样,抹除时间的痕迹,交融牵扯,天下幸事,纵此一生。

王嘉尔窝在椅子上,身体像是被击打后又重新安置好一般,表面清晰完好,内里四分五裂。精神科的病人多伴随身体上的抽搐,夜间又是多发时期,一些癔症的病人犯起病来更是如同嘶吼的野兽,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所拥有的力量几乎是毁天灭地的,绝望下的绝地反击往往是置之死地般的,王嘉尔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阵仗一开始就被吓到征住,看着段宜恩咬着牙死死摁住病人,可笑的是别的病床的病人像是逢年过节一般涌上来,有鼓掌的有帮着段宜恩摁住病人的,可被打了一下就在地上打滚,砸得病房里乱七八糟,刚刚实习的护士窝在墙角哭得抽动,被段宜恩一声吼得止住了哭声,呜咽着拿着麻醉剂踌躇着,王嘉尔上去接过针递给段宜恩,走近时才发现段宜恩手上被抓得一条条红印子,甚是惊心动魄,他却是丝毫不在意,整个人压在病人身上,病床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一个病人就花去了一个多小时,分秒钟都如同炼狱,他的段宜恩就从此时在一旁束手无措的自己成长成如今独当一面的样子,经历了多少日日夜夜,他不知道,他只是有一点点庆幸他终于还是走了一样的路,迟了些却也是没缺席。

“小实习,你还好吗?”王嘉尔抬头一看是小樱桃,手里握着一杯水,头发微微散落,笑着看着自己。
“怎么不睡,睡不着吗?”王嘉尔撑起来身子接过水,没喝只是看着。
“喝吧,我刚刚也给段医生送了水,他喝了睡下了。而且现在也已经五点多了,太阳都出来了,我自从得了这个病睡得就很少了。”

王嘉尔扭头看着小樱桃,白皙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了无生气却又坚硬不折,女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存在了。
“我也曾爱过一个男生,他住在我家的隔壁。我是家里第四个女孩,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人都有好听的名字,按他们说的就是算过的有寓意可保顺遂的,只有我,只是家里门前新中了樱桃树,得了这么个名字。”小樱桃也扭过头来看着王嘉尔,那个笑容是王嘉尔看过最惊心动魄的微笑了,仿若万里白雪皑皑间傲立的红梅,抖落一身雪,她还没说什么就让人觉得那个男生大概是她唯一的信仰,最后的救赎。
“他像棵杨树,身形是我见过最清亮的,我问过人家他是当兵的,小班长吧,普普通通的衣服也能穿得特别好看,他只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最喜欢吃樱桃了,说我的名字是他想给未来他的女儿起的。”

王嘉尔喝了口水,不知道怎么接话,爱情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广为流传的概念了,却是最难定义与界限的,这是爱情吗?一面之缘,自己的遐想,甚至真假难辨,可它也是爱情吧。

金有谦打扫完一头栽在沙发里,晃悠着无处安放的腿,清晨的咨询室总是空落落的,诺大的房间却并不显失落,一花一草都是朴珍荣亲自挑选的,即使他不在这里,你却能感受到他的心意,你可以安心地放松下来,阳光斜斜落下,木地板上被夸分出无数个小方格,金有谦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只是为了来这里坐坐都愿意花钱排队了,你不能永远松懈,你必须无懈可击,现代人活得真累啊,金有谦歪着头看着墙上贴着的字,是朴珍荣写的,“我们终将只是彼此的过客,祝各生安好。”

心理咨询师不能和来访者保持除咨询关系以外的联系,我们彼此算不得朋友,你喜欢的风景我不会陪你看,你喜欢的餐点我不能和你一起品尝,我能做的就是让你愿意去看风景,去品尝柔软的云,去踏过潺潺的水,我们倘若发展爱情甚至需要三年观察期还要向心理协会组织递交申请,起点在这里,终点也在这里,我们握过手也说再见,金有谦真喜欢这样的关系,从离别的那处远眺相遇,两人都好过,可惜全天下也就只有这里可以摊开来谈这样的关系了吧,说什么真情不能掺杂利益,偏偏这里要钱来衡量加持,一切荒谬绝伦,透明干净赤裸裸的来回在这里都是那么合理。

bambam来电。
金有谦看了一眼,点了红键。我和你,也是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