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新年快乐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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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南陈 贰

   *心理学背景 精神科医生设定
   
   王嘉尔看着奔跑着冲向对面的bambam,有些瘦削但是足够挺立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都长大了呢,像个大人,要去战斗去受伤,再重振旗鼓的男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他都长大了,我们还缩在自欺欺人的壳里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现在住哪?送你回去?”是段宜恩的声音。
   
    王嘉尔知道此时出于礼貌他也应该接上一句,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过了几秒响起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王嘉尔回过身去,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王嘉尔在想这到底是什么车,能载着人离开的那么快,他朝着车身在转弯处晃下的最后一点剪影说了句“我们不顺路。”
   
    这句话是段宜恩说过的,高考前三天,他说:“王嘉尔,我们不顺路。”
   
    王嘉尔被嗡嗡震着的手机惊了一下,打开一看,实习生的群里已经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他百无聊赖得翻了翻,大概都是bambam在说,他有多开心见到了儿时的好友,实习的小姑娘们随着他问了起来,bambam说那个男孩儿很高,脾气和他极为相投,姑娘们不理解这么好的关系怎么会变成偶然遇见呢,bambam说他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上帝定好了的,他是最好的陪伴,却不是最长的相守。
   
    王嘉尔看着这句话愣了好久,他把手机黑屏,他跟自己说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起了一个人,他很难过他想起了那个人,仿佛是认证了他与那个人的结局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如同这句话一样。
   
    “医生?你迷路了吗?”
   
    王嘉尔的思绪被猛地打断,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姑娘,个子不高,干净整洁,倘若换个衣服就是这万千世界里最普通的女生,平和安好,可这身衣服赋予了她各样的解读,九山医院不只有精神科的,她也许只是过来切了个阑尾呢。
   
    “医生,你是精神科新来的实习医生吗?”
   
    知道我是精神科?她也许只是逛到了我们科室,毕竟割完阑尾还是需要多走动走动。
   
    “医生,我也是精神科的,好巧呀。”
   
    王嘉尔揉了揉脸,这有什么好巧的啊。
   
    “恩,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恩,多多关照,啊,那个我是说”
   
    “多多关照,我是3061房的,叫我小樱桃就好。”
   
    王嘉尔看着帮他写着医院附近公交车线路图的姑娘,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是他的病人,可问题在于她哪里像是有病的啊。
   
    “恩,冒昧地问一句,您割阑尾了吗?”
   
    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立刻起了兴趣,“我没有割阑尾,我割的是……”
   
    王嘉尔看着她的表情,后退了一步,她不会说自己是割了脑吧,那这就可以往病症上套了
   
    “双眼皮。”姑娘把写好的路线图塞给了王嘉尔,退了几步,摆了摆手,“快回去吧,小实习!”
   
    回家路上王嘉尔一直在期待着姑娘给他的路线图是假的,结果他就这么一路顺风,甚至全是绿灯地平安到家,一开门就看到横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bambam,真实可信。
   
    “哥,看手机了吗?老段给咱们明天排的查房表”
   
    “恩,有哪些啊?”
   
    “三楼那些都是咱们的吧,3030到3061。”
   
    “哥,你怎么了,干嘛,我还没烧好热水呢你就脱,着凉!”
   
    王嘉尔感受着每个毛孔被冷水侵袭的感觉,他几乎可以想象明天查房的时候将面对什么,他根本不清楚小樱桃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那个穿着妥帖的白衣,戴着细框眼睛看着自己的段宜恩,他们多不容易走在了一条路上,命运又让王嘉尔清醒地认识到了还有另外一种难耐的现实,叫做鸿沟。
   
    朴珍荣看着坐在对面的男孩儿,摇了摇头,“不管是从量表测验的成绩还是临床表现,您的结果都非常正常,我们就算是掺杂商业化的行为,也不会平白无故赚你这个钱的。”
   
    金有谦躺在沙发上,看着刷新的墙面上遗留的边角料,“你们有没有想过把咨询室的墙涂成红色?”
   
    朴珍荣把笔帽扣死,起身倒了杯水,“你说的那是麦当劳。”
   
    金有谦突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把正在喝水的朴珍荣吓得一哆嗦,金有谦跑过来自来熟得打了朴珍荣一下,“我就不同意你的观点。”朴珍荣把几乎都洒干净了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什么观点?”金有谦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我觉得是肯德基。”
   
    “荣宰?别玩了!送金有谦出去,下午的来访都帮我推了,就说我要参加学校研讨会。”
   
    “啊,知道了!马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这里打游戏!”
   
    “我是在帮林总挂机,教授。”
   
    “再帮,我让你俩一起死机!”
   
    金有谦满不在乎地插着兜,环视着整个咨询室,“教授,我对建筑设计很感兴趣,我觉得……”
   
    “你们三个一起死机。”
   
    金有谦撇了撇嘴,下了楼梯,拍了拍荣宰的肩,示意自己要走了,荣宰摆了摆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袋子,金有谦走过去一看,是小饼干,随手拿起来尝了尝,“七仔哥,饼干味道不错,我觉得你们用美食吸引客源也挺可取的……”

    “那是coco的零食……我是让你照着这个帮我再买点……”
   
    “……game over,forever.”
   
    “小樱桃,今天过得怎么样?”段宜恩微微弯着身体,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让你尴尬也并不显疏离,专业得处理着每个病患的各种需求,这种游刃有余的外显方式让王嘉尔感到一丝局促。
   
    “恩,小樱桃你好,谢谢你昨晚给我指路。”
   
    “恩?你在和我说话?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吗?”
   
    等到王嘉尔反应过来时,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除了段宜恩,昨晚让自己忐忑不安的眼神并没有出现,他甚至没有看向自己,王嘉尔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概括自己现在的心情。
   
    “段医生,我还是想问一下,那个叫小樱桃的是什么病症啊?”最先按捺不住的果然是bambam,不愧是自己的好弟弟,王嘉尔看似淡定得喝起了水,休息室里的其他实习医生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Korsakov's syndrome.”
   
    「柯萨可夫综合征,又称遗忘综合征,系一种选择性或局部性认知功能障碍,病人意识清晰,智能相对完好。突出的临床表现为近事记忆障碍和言谈虚构倾向。病人对新近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新近接触过的人名、地名和数字,最易遗忘,为了弥补这些记忆缺陷,常产生错构(确有其事,但时间、地点不符)和虚构(病人所述,全属杜撰)。病人呈易暗示性,如给病人以新的提示,可引致编造出新的虚构内容,多见于慢性酒中毒性精神障碍以及其他脑器质性精神障碍。」

   
    “又在讨论小樱桃?”林在范靠在休息室的门框上懒洋洋得眯着眼,“每一届实习生都要从对小樱桃感兴趣,到彻底避开小樱桃为止,这就像是一个男人的成长过程,小樱桃就像是你们的……”
   
    “初恋。”段宜恩起身,接了林在范的话,看得出来这样的对话他们每年都要说一次。
   
    “对,就跟老段看见我们小嘉尔一样。”朴珍荣听着林在范的话语,看着背对着实习生们朝林在范冷冷看着的段宜恩,我们的林总一天不说错话他就不是他了。
   
    王嘉尔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无视休息室里窸窸窣窣响起的闲言碎语,多少年了,他比高中时长高了一些,从前自己还老打趣说,段宜恩以后要是变白了一定特别帅,现在他成长了最好的样子,是自己当时没想过的样子,而自己呢?
   
    王嘉尔在教导主任追着自己满走廊跑着的时候一点也不害怕,相反他还会大声地笑出来,因为他知道教导主任不会因为他砸坏他的烟灰缸就真的对自己怎么样,撒个娇卖个萌就过去,再比如自己脚下一滑,主任比他还紧张地跑了过来。
   
    王嘉尔也不会在爬树摘果子时害怕,因为他从小就爬那棵树,叶落春来,往往复复,他看着树下围着的小伙伴,听着他们的叫声,自己喜欢的那个小姐姐也在一边仰着头看着自己,她说“嘉尔,小心啊。”自己把果子扑腾扑腾打了下去,小姐姐笑得特别开心,但是她没有和小伙伴一起去抢果子,她还在等着自己下来。
   
    但是在发现自己喜欢上段宜恩的时候,王嘉尔怕了,他仿佛看到了教导主任把他的父母叫了过来,他看到小姐姐不耐烦得看着,拿了果子,所有人都散开了,没人关心他如何下来。他开始患得患失,他所有的把握,膨胀的自信,都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泛泛,不再平静,他像是还没有学会怎么杀敌就被推上战场的士兵,剑也躲马也避,他分不清是凯旋还是陷阱,他知道这是喜欢,他为此感到难过。
   
    而林在范的这一句玩笑话像是一颗石子,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湖面更是支离破碎,到底是重回平静还是波澜壮阔,王嘉尔看着那个背影不知该不该接过来这个玩笑,甚至跟着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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